我的高考1993:打着夹板上考场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0-01-17 05:54:26

又到高考季,其实这些年我对这个时间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除了距离自己的高考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不算太长,但肯定也不算短——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年我们高考都是七月份,七月7号、8号、9号三天,现在的高考已经调整到六月,真的有点不搭嘎。也是碰巧,收拾杂物的时候,居然找到了当年自己高考的准考证,那就还是写一点吧,梳理一下自己的记忆,留点念想。


19901993年,我就读于家乡的山东省重点高中滕州一中。当时高一之后就文理分科,不少同学因此都调整了班级,我没有动,一直是在三班。班主任中途换过,高一、二时是裴忠义老师,高三时的班主任是韩际清老师,他们均是数学老师,风格迥异但水平一样非常之高,人格魅力出众,以至于多年之后,我对他们当时从教学到日常的风采仍是记忆犹新。除了班主任之外,物理老师薛登峰、化学老师赵曰法、生物老师孔德福、语文老师李士彪……作为滕州一中一名普通的毕业生,短短三年的时间内,能够接受这么多优秀教师的指导,真的是非常幸运,我对一中的敬仰之情伴随着岁数的增大、阅历的增多也是与日俱增。滕州,给了一中发展的土壤;反过来,一中,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一直会是滕州的骄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滕州一中1990级(1993届)三班里,第一个“离队”的同学,应该是刘希勇,他祖籍滕州,但户籍当时已随父母落在了黑龙江,1993年五月底,班里的同学送他坐火车去东北。那时候高峰时期要上绿皮车,不仅要靠硬挤,还得眼疾手快八面玲珑。眼看着列车都快开了,刘希勇还挤不上去,我们拍着车窗玻璃,让里面的好心人,将玻璃往前提开半扇,然后大家把刘希勇平抬起来,直接就给塞了进去,先塞人再塞行李,还好,没耽误事。火车驶出前后,列车内外,月台之上,大家哭得稀里哗啦,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刘希勇——大家习惯将“希勇”二字快读,因此外人听上去,他的名字是“刘兄”。

当年我们高考,不仅按照学籍所在地分,比如刘希勇去了东北,马楠回了济南,而且矿务、油田等行业系统的子弟,也是集中考试、单独划线。张彬是枣庄矿务局蒋庄煤矿的子弟,他离校的头一天晚上,我和卢杰陪他去学校操场打了会儿篮球。日子一天天过去,天越来越热,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说实话,最后几天,我压根就看不进去书了,就算坐在那里,也是装装样子,主要是从众心理吧,同学们看着都那么认真地复习呢,是不是。当然,现在想想,估计他们也都跟我是差不多的心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去问别人这些。

75日下午,实在在教室里坐不下去了,就溜达着去了学校的操场——那时我们习惯叫“后操场”,因为在主教学区北面,两者通过一个过街天桥相连——篮球场上,一帮朋友打得正欢,我也加入了进去,玩玩嘛,出出汗,那个时候就这么想的,结果呢,出事了。我起跳争抢篮板球的时候,一个同一级其他班的哥们,个头不高人很敦实,直接把身在半空的我,顶得在空中翻了一个个儿,肩膀落的地,嗯,还好,是左肩膀,可是也扛不过水泥地啊。

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没觉得有多么疼,就是脸上胳膊上都磕破了皮,觉得挺难看的。到了医院,拍了个片,知道左肩膀顶部的骨头,给摔裂了,我看了片子,那地方有点海神波塞东手持“三叉戟”的意思。给上了夹板之后,医生说,“小子,还好,得亏摔的左边啊,这要是右边,你得等明年考了,那是不是得算你一个复读生啊?”

三天的高考,我走到哪里都算是个景儿,吊着胳膊、打着夹板、头破血不流,可是很出风头!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监考老师、巡考老师,对我都很放心,因为实在不大具备作弊的条件。24年过去了,对于考试的内容和过程,我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了,但很清楚地记得,最后一天最后一门,生物,做完题之后,就觉得会的已经做了;比较含糊的,再改可能错的概率更大;早交卷?太另类,我就放下笔,用右手开始揭自己左胳膊和脸上的血痂,用这一很不雅观的行为结束了自己的1993高考。

是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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