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器 二:文房四宝与传统文化

文房公社于2014年伊始之际，做客秋浦书院，就“笔墨纸砚-承载文明”以及“器以载道”等话题，对自谦为“纵浪于笔墨文化，逍遥于无为之业！”的张真山长进行了专访，解读【文房四宝】。

二、文房四宝与传统文化的相互影响。

石七：文房四宝承载了文明，也见证了历史的变迁。这样一个几千年传承下来的行业，与传统文化，他们之间是一个怎样的关系？

张真：传统文化，不是一个虚空的概念，严格的说，没有一个可以界定的传统文化，因为每一个当下都是传统，所有的传统都是当下。现在真的把传统文化当做一个概念来说，就可能会迷误了。

我们说“秦朝”的时候，误以为有一个“秦朝”在，其实没有的。那个时空被我们锁定了，是因为人有知识。人有了钟表才有了时间，但是时间是锁不定的。我们现在说时间其实是在说钟表，说一九多少年、二零多少年，宇宙时空哪能一九多少年、二零多少年的？有史以来这么长的时间用这几个数字怎么能表明的。

因此，传统文化，我们使用这个概念，千万不能被其束缚了。所以我们在不得不使用这个词的时候，首先要对它进行掂量。因为现在一提到传统文化，人们以为那已经是过去了，然后言外之意就是我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了，还听那干啥！这不就是普天下自以为是的人，这样的古今观么。你看老庄孔孟都死久了，我们还看它干啥？我们应该向未来看。他们以此来显摆自己先进、进步、时尚、科学，哪有未来可看？既没有过去可留，也没有未来可看！整个宇宙都只在当下存在，每一秒都在变异。

所以从这儿来讲，笔墨纸砚与传统文化的关系。一个是概念一个是实体，没有绝对的概念也没有绝对的实物。一定是在一大堆“物”上才能承载文化和道义，这就是“道器不二”。

我们有一架古琴在，虽然现在没有几个人能谈了，但是我们知道曾经从这个器物上发出过我们现在听不到的音声，人就有了追惑的可能，可以发出一些忧思。“旧国旧都,望之怅然”，这是《庄子》里一句极富有诗意的语言。人为什么都会怀古？怀古不仅仅是对过去时间的怀念，而是怀念我们的来处。我们每一个生命、每一物都从某一个地方来，又到了某一个地方去。虽然那个地方我们不可描述，但是事实就是这个人死了以后再也找不着了，他不是存在哪个太平间堆在那，如果是堆着我们还能打开看看，但是你找不到，就没了。这个地球有史以来，生灭过多少东西，现在搁哪了嘞？没什么东西收走了呢？仿佛有个空间在存储，实际上没有。

所以如何在活着的时候，看待笔墨纸砚这样的器物，以及传统文化这样的概念，我觉得应该从“道”的概念出发。如果只是泛泛的去谈传统文化要不要坚持，文房四宝要不要弄，无论你怎么往前推，那都是悖论，都会造成一个赞成一个反对的。

类似于庄子在濠梁观鱼，如果你单纯的去讲鱼快乐不快乐，你怎么知道它快乐，你怎么知道它不快乐，你就会永远争论不休。所以在这个好多人都知道的寓言中，很多人都不知道重点，这里面最要命的是四个字，叫“请循其本”。一定要不离根本，一旦要在细枝末节上较劲，那就是玩嘴皮子了。一旦回到根本中来，就立即灿若分明。

• 撰文/编辑：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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