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锺玲-玉缘的故事连载(三十三)素珌《战国》

氣勢如嶽

素珌《戰國》

不管妳知不知道這玉件是什麽器物，我想妳都會被它簡單而有力的形象鎮住，它有如山獄般地聳立，氣勢恢宏。這件玉器叫珌，是鑲嵌在玉具劍的劍鞘下端。它是我生平第一次參加古董拍賣會拍來的。是1990年五月在香港的半島古玩藝術品拍賣行拍到的，那次一共拍到兩件東西：這件珌和一個白玉黃香沁龍帶鉤。滑稽的是，賣主根本不知道這珌是什麽器物，在介紹的卡片上寫的是「古錢」！老天！這麽大一塊古錢怎麽攜帶上街買東西呢？可見賣的人完全不懂古玉。他標的估價也比應標的價格低，而武雄與我是用比他最低估價還要低的價格標到，好爽！好爽！而且拍賣時競標的過程也非常有趣。因為過程與標買那個白玉龍帶鉤相似，而我又在《如玉》一書中把武雄與我運用心理戰術與賣主對抗的經過說得很清楚（見《如玉》書中25號「威風凜凜-龍帶鉤」），所以在此我就不重覆了。

為什麽我把這珌判斷為戰國時期，而非漢朝的呢？因為它有三個戰國珌的特征：第一、它是高身的，漢朝的珌比較矮身，就像本書的下一件34號的水銀沁谷紋珌，那就是漢朝的、比較矮身的珌；第二、這珌的表面打磨得非常平滑，像玻璃一樣會反光，俗稱「玻璃光」，戰國玉器是有這麽高超的打磨功夫；第三、戰國的工精細而鋒利，它的造型之美在於珌兩面不是平的，或單純的弧形，而是像船身，或像拖地裙一樣有凹有凸的精美弧度，而且它上下左右側每一個邊線都非常銳利，幾乎利到割手了。以上都是戰國玉器的特征，所以我這珌肯定是戰國的。

它上面有正打、側打共三個洞，用以把他固定在劍鞘的下端。這珌原來的玉色應該是白玉種，那片片橙紅應該是沁色，而黃白的部分是生坑，即古玉方出土時的幹澀顏色，盤多了會轉為橙紅。想當年這把玉具劍應該是戰國七雄之中其中一國王子的佩劍，像信陵君一流的人物，高大而魁武，要不然也佩不動這麽重這麽大的一把寶劍了。

（此文章轉載於台灣中山大學文學院院長鍾玲於1993年出版的《玉緣》一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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