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磅路——叫卖吆喝声早已消失(淡水老街的故事)

发表于讨论求助 2020-07-29 02:4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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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圩的日子，骨碌碌的车轮，推着干货与鸡鸭，走在光滑的麻石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商铺无比热闹……这是一幅《清明上河图》的情景吧。在淡水老街，如果还原牛磅路半个多世纪前的情形，也许呈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卷。

街道名片牛磅路该街与祖庙前路、九头王街相接，是一条长392米、宽6米的混凝土道路，门牌是1号至89号。上个世纪50年代命名起沿用至今。

1 前世今生

一条与推车和牛有关的路

问起淡水老街年过五旬的居民，牛磅路无人不晓。但为何这条街不叫街叫路，淡水街道张屋社区居委会为我们请来讲述历史的老人，以及我们走访中遇上的居民，都已经说不清具体原因了。在他们脱口而出的客家话中，牛磅路这叫法似乎很顺溜。

居民詹前焕与詹前特是堂兄弟，都已过五奔六，他们住在牛磅路东侧的竹贤坊，自小在牛磅路上玩耍。他们说这名字来源与车轮有关。“以前，拿货物来赶圩交易，或将货物运到米街、猪行街等，无论柴米油盐还是山货水货干货，一般用肩挑，雇得起推车的就用车子载货物经过这里。以前的板车，车轮是用木做成的轱辘，我们称牛牯。”这一条路，在赶圩日子前后，有无数人推着的板车或用牛拉着板车走在麻石路上，沉甸甸的货物压着车子，车轮在麻石上发出声响。

而在86岁的谢观华老人的认识里，牛磅路与牛有关。出生于南洋、年轻时（1955年）回到淡水工作的谢老，对牛磅路的认识还是来自于父亲。“听父亲说清末民初时，这条路就有了，是一条什么都卖的大街。”谢老说，父亲还告诉他，以前这条路上有许多加工米粉、大米的店，店老板用骡子、牛拉磨，将稻谷加工成大米，或将大米磨成粉。不过，随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淡水粮仓的成立，牛磅路上的磨米坊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昔日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赶车的、磨面的、卖竹篾的、秤干货的……这条路上，半个多世纪前是怎样一幅情景？

詹氏兄弟为我们描述：遇上赶圩的时候，交易的人从东门推着车子挑着货物进入老街，沿着牛磅路走下去，将货物送到猪行街、大鱼街、灯笼街等商铺；赶集的人从东门进来，沿着牛磅路，进出路两边的商铺，买米面、干货和农具。这条路上，人来人往，商铺云集，摊贩众多，交易活跃。

詹氏兄弟的说法，与住在牛磅路86岁的老媪林香回忆是那么相似。“像水巷街一样，牛磅路以前也是麻石路，车轮把路面磨得光溜溜的。”他们印象中的牛磅路，最多的是小贩和推车，各式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还有老街居民彼此交流，很是热闹。临街多是商铺，一层或两层的建筑，店面用来做生意，后面和上层住人。牛磅路上的店铺，规模都不大，但什么都有卖，是真正的“百货大街”。甚至曾经每年一度的传统庙会游行，在祖庙拜过之后，关帝、花童等人物，都会从牛磅路浩浩荡荡走过，再到其他老街。

老街一带上了年纪的人，印象中的牛磅路是条长长的市集主干道，北至东门，南接猪行街，有几公里长，与如今几百米的牛磅路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对面那几家老房子，原来是一家姓邓老板开的百货行，生意很大。”林香指着牛磅路几间旧建筑说，后来这家店老板全家去了香港，老屋再也没人住，于是渐渐荒寂。

如今

楼房挤着灰青残破老屋

今日的牛磅路，宽依旧是6米左右，长390多米，街道已完全是水泥硬底化了，路上的麻石早已不知去向。沿路两侧，热闹的商铺已难见踪影，更多的是住宅，两层三层四层的现在式楼房，瓷砖颜色很鲜艳，逼挤着两三间灰青残破的老屋。

牛磅路的居民，很多就是这条街上开商铺的后人。街上年轻人爱开着摩托车进入，他们已完全融入现代生活，不会多看一眼一闪而过的老屋。他们说，牛磅路在老街中，算是一条“很现代”的路了，水泥地、新楼房、玻璃门，甚至比灯笼街更有时代感。

走了两次牛磅路，雨天与晴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雨天时，这条路很寂静，屋子里的居民好像消失了，听不见一点声音，只有几户人家屋前的台阶上，雨水滴溅形成一曲曲弹奏乐。晴天的傍晚，牛磅路车来人往，不少拐角处还划出停车格，两辆轿车可以相互驶过，甚至轿车可以在这里倒车，这似乎印证了老街人所言这曾经是条主街道。

牛磅路如今所剩的历史建筑不多，几家老房子门前仍保留着麻石的石阶，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走上石阶站在老房子前，似乎可以闻到历史散发的味道，述说着这条老街曾经的繁华。

2 老街小店

张阿姨糍粑店老街闻名，店主张荣平凭着好手艺，糍粑包得溜溜转，吸引远近吃货。

茶果糍粑店深莞惠驴友慕名来

淡澳客家人有句俗语：十月朝，糍粑碌碌烧。这句话用客家方言念出来，是一句很美的话。糍粑，是客家一种茶果，把糯米粉踏成粘稠膏状，中间包上花生末、芝麻末和白糖，咬上一口，又香又黏，Q劲十足。

牛磅路13号，是一家很小很小的茶果店，没有店名，没有装饰，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茶果糍粑。但只要说起淡水老街的“张阿姨糍粑”，深莞惠三地吃货们可是耳熟能详，翘起大拇指。《东江时报》与今日惠州网“惠州边界行”行走淡水时，记者特地拜访了这家茶果店和店主张荣平，报道《淡水老街茶果香客家美味代代传》（见《东江时报》2011年12月27日报道）被端端正正贴在店中最显眼的位置。

再次拜访，张荣平仍是那样热情，一边张罗着店里的生意，一边跟我们讲述着近况。屋里，两个大竹篾装着炒好的花生，邻居一位老奶奶过来帮手去花生皮，浓郁的香味让我们忍不住往嘴里放了一颗又一颗。

这两年，张荣平仍然守着小铺子，每天做茶果。除了糍粑，还有艾粄、桃粄，女儿有时间仍旧过来帮手。随着网络传播和众人推荐，很多深莞惠的驴友慕名而来，张荣平的茶果店在周末更是热闹。但她还是一样，自己手把手做茶果，不请工人，因为“要做出自己的味道”。虽然很累，但张荣平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在老街里守着一个小小的铺子，做自己最拿手的糍粑，卖给街坊卖给慕名而来的客人，有着小小的成就感。

我们买20个糍粑，张荣平立即动手现包。一边聊天，一边双手翻动，10分钟里20个糍粑装在一个个袋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打包好。她说下回来老街走访，一定要再来尝尝她的糍粑。

3 老街老人

“香婆婆”独守老屋猫相伴

在我市第一批历史建筑名单中，牛磅路有三间老屋上榜，分别是牛磅路16号、21号和14-15号老屋。这些老屋都建于民国，多是砖混结构。

我们在牛磅路寻找历史建筑，可21号怎么都找不到。前后20号与15号的门牌中，夹着三间老房子，旧墙瓦屋，莫非这就是21号？我们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此时铁皮门开了，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走出来，拿着根竹竿准备收衣服，看见我们探头探脑，很和蔼地跟我们打招呼。

一瞬间，感动涌上心头。走进老屋，钻进低矮黑暗的客厅，矮圆桌上搁着旧电饭煲，老人在做晚饭，桌上只有青菜和一些肉。她今年86岁，名叫林香，就出生在淡水，这间屋子是丈夫的曾祖父建的，之前连着几家人。如今老人一个人住在老屋，一间厅，一间房，最外面的一间租给了他人。

“香婆婆”是我们对老人的称呼，她这一生坎坷，父母早亡，10多岁时哥嫂将她卖给了张氏当童养媳，丈夫比她大20岁。嫁人后“香婆婆”生了4个孩子，2男2女，除了一男夭折，其余3个都已长成人。年轻时，“香婆婆”如同九头王街的众多女挑夫一样，用肩膀挑起了一个家。挑盐、挑鱼、挑火水，赚取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儿女渐渐长大，没来得及松口气，70岁的丈夫病逝了。中年丧夫，“香婆婆”当起了家里的顶梁柱，把儿女拉扯成人。如今，3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搬出了老屋。“香婆婆”没有和孩子一起住，选择独自守着老屋，一个人迎着日出日落，每个月靠儿子300元赡养费生活。陪着“香婆婆”的，是一只花猫，常常躲在房子里不愿出来。我们进去时，它宛如“香婆婆”的护卫，狠狠盯着我们，大声叫唤。

“孩子有回来看您吗？”

“有。我可以动，自己做事。”

“生病了，怎么办？”“就怕生病，不要生病就好了。”“房子以后呢？”“孩子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4 反响

旅游局长微博赞老街

灯笼街、大鱼街、水巷街……4月10日起，《东江时报》开设老街故事栏目，从惠阳淡水的老街说起，那些封尘的故事一一被挖掘出来，、九头王街的穷小伙曾娶回了英伦的富商女，水巷街有间当时最有名气的旅馆……

这些故事，让市民和网友津津乐道，直呼：原来老街这么有故事，这么有味道！市旅游局局长黄细花在微博中转发老街故事并评论：希望通过旅游营销策划，重现往日的繁荣。

网友“您好惠州”在本地论坛上称，《淡水老城区历史文化街区保护详细规划（草案）》的出炉，对于保护淡水的历史建筑将起到很大的作用，期待在经济发展的时候，也要保留我们的历史文化遗产，这方面淡水迈出的这一步特别坚实。

5 网友留言

网友“东江007”：那个地方小巷四通八达，可以开发成古城迷宫游乐园。

网友“惠阳天蓝蓝”：老建筑比现在新建的高楼大厦更有价值，更有底蕴。

网友“tempo111”：淡水的人情味来源于一直坚持在各行各业的劳动人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