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勃朗特:美丽而令人心碎的单恋情书

英国小说家、诗人夏洛蒂·勃朗特（1816年4月21日——1855年3月31日）曾婉拒一位男士的求婚，拒绝信写得坚定却不乏温情，将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四年后，风水轮流转，夏洛蒂饱受单相思的折磨。

1842年，夏洛蒂和她的妹妹艾米莉搬到布鲁塞尔，姐妹两个一个教英语，一个教音乐，以换取食宿费和学费。10月份，她们的姨妈突然离世，两姐妹不得不离开寄宿学校，处理家庭危机。次年1月，28岁的夏洛蒂孤身前往布鲁塞尔，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康斯坦丁·埃热。埃热先生是学校的创始人，也是夏洛蒂的私人法语教师。一年后她回到家乡，霍沃斯，但是依旧痴迷埃热先生——这位已经结婚生子的男士——夏洛蒂一星期就给埃热先生写两封信，感情极为浓烈。埃热先生很少回信，并最终决定让他妻子处理这件事。埃热夫人写信给夏洛蒂，告诫她半年最多只能写一封信。埃热先生撕毁了夏洛蒂的信，但是他妻子却十分谨慎，将信的碎片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又重新粘在一起，以作保存。

1894年，夏洛蒂去世40年后，埃热先生的女儿将复原后的信拿给父亲之前的一位学生，弗雷德里卡·麦克唐纳。起初，考虑到信里的感情比较复杂，麦克唐纳建议要对其保密，害怕公众不会理解现今著名的小说家夏洛蒂·勃朗特对自己老师的感情，这种感情并不是普通的“不当情感”，而是“燃烧自尊和自制的强烈情感”。但是这些信件改变了麦克唐纳对于勃朗特的看法，之前他认为勃朗特仅仅是一位审慎的维多利亚时期（1836——1901年）的绝代佳人，具有娇柔的女性特质，顾惜家庭，现在勃朗特于他来说充满了一种不顾一切的浪漫气息。这种转变足以让后世了解到这位女士的复杂性。1913年，埃热先生的后代将70年前勃朗特写的四封幸存信件捐赠给大英图书馆。

1913年7月29日，，最终被收录在大英图书馆的情书卷里：《2000年的罗曼史》，内有奥斯卡·王尔德跟亨利八世情意绵绵的信函。

1845年1月初，29岁的勃朗特在给埃热先生的信里表达了自己深深的失望，她收不到他的只言片语，信中写道：“像在此类情况下安慰别人一样，我对我自己说: ‘你必须接受事实，最重要的是，不要为了并不属于自己的不幸而感到忧伤。’我尽了最大努力，不去痛哭，不去抱怨——”

“但是，当一个人不去抱怨，，内心遭受难以忍耐的煎熬。”

“整日整夜我难以入睡，也无法获得心灵上的宁静——如果我睡着了，我就饱受梦境的煎熬，在梦中我看到你总是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或者是对我发火——”

“先生，若我再一次提笔给你写信，请原谅我——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减轻自己的痛苦，我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尽管勃朗特清楚地意识到，而且在信里也承认，埃热先生很有可能因为这封信对她“失掉耐心”，她被这种吞噬一切的疯狂迷恋所掌控，就像那些镇定自若的普通人被异乎寻常的痴迷所占据一样。她乞求道：“我并不为自己辩护，我愿承受各种各样的指责——我只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失掉与你，我的主人的情谊——我宁愿承受肉体上的巨大痛苦，也不愿我的心时时刻刻被灼热的悔恨所撕裂。如果我的主人，你，要跟我断绝情谊，我将万念俱灰——如果你能给我一些真情——哪怕一点点就好——我就满足了，开心了，我就找到了生活跟工作的动力。”

勃朗特信中满是哀求的可怜神气，为了自己的愿望不惜一切，这或许值得赞扬——遵循自己的内心情感，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即使是在面对显而易见、即将遭到的拒绝，也算是一种充满勇气的行为。

“先生，穷苦的人并不需要很多就能过活——他们只是需要一些富人餐桌上掉落的面包屑——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这些面包屑——他们会死于饥饿——我也并不需要从思慕之人那里得到很多的喜爱——我并不知道该为一段完整的友谊做些什么——我并不习惯这样的情谊——但是在布鲁塞尔，我还是你学生的时候，你对我有一点点兴趣——我依恋于这仅仅一点点的兴趣——我希望这点兴趣能长久地留存下去，因为我依恋它——依恋于这点兴趣，我才能坚持生活下去。”

与我们对不确定性有一种病态的反感一样——类似那些等来坏消息也比没有消息要好的奇怪心理，在信中，勃朗特恳求道：“或许你会对我说—— ‘夏洛蒂小姐，我已经对你没有那点兴趣了——你已经不属于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已经忘记你了。’ ”

“哦，先生，如果是这样，请坦率地告诉我——虽然这于我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但是也比不表态好得多。”

书信结尾，她伪装成警告来请求一点点同情——或许是警告埃热先生的夫人，正是这位夫人最终处理了这些信件，也或许是警告子孙后代，警告我们这些探究她内心的人。

“我并不想重读这封信——既然我写了我就要寄出去——然而我可以说是意识到了有一些冷酷又理性的人在读这封信的时候会说——“她简直是在说疯话”——我想要这些人尝尝过去八个月以来所受的痛苦，一天足以让他们体会，这是我对他们的小小报复——这样我们就能看清楚他们是不是也会胡言乱语。”

“只要一个人还有力量，他就能沉默地忍受一切痛苦，如果这种力量不复存在，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就不会考虑他的言辞了。”

次年，勃朗特姐们匿名自行出版了诗集，这些诗歌让她们一跃成为文学界的红人，夏洛蒂开始写《简·爱》——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小说讲述了一位年轻女性对一位已婚男士的真挚爱情；小说跟勃朗特的现实生活不同，当理性镇定的女主人公毫不隐瞒地向男主人公坦承自己的感情时，这位拜伦英雄式的男主人公放弃了他与另一位女子的浪漫承诺，转而向简求婚。

文/Maria Popova 翻译/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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